转型金融为锚，推动高碳企业降碳

《中国能源报》记者从近日举行的《转型金融支持煤电行业低碳转型的机制研究》（以下简称《报告》）发布会上获悉，中国人民银行已牵头起草煤电、钢铁、建筑建材、农业四个行业的转型金融标准及配套政策，目前正处于征求意见阶段。其中，由于转型难度相对较大，各方对煤电行业的关注度尤为突出。相较狭义绿色金融，专注于具有环境生态效益的绿色行业，转型金融更多着眼在高排放高污染行业绿色低碳转型的金融支持。以煤电为例，作为典型的高碳行业，相关企业往往面临杠杆率较高、信用风险较大等制约，难以获得充足资金支持其低碳转型。转型金融恰恰可以缓解上述矛盾，引导社会资金支持这类企业有序、公正转型，现已被视为ESG投资的新焦点。低碳转型离不开金融支持“今年8月，我们在锡林郭勒参加了一场座谈会，会上有当地发改局、能源局等主管部门，以及26家重点排放单位的负责人。大家有一个共识，目前在煤价、碳价、电价相互作用下，即使在锡林郭勒这样的煤电基地，也已经没人愿意再投资建设煤电项目了。降低碳排放量绝对值是煤电企业的一致选择，但考虑到种种现实，煤电在我国电源结构中仍然起到压舱石作用，保供也不能放松。”大唐碳资产有限公司资深专家李依直言减碳与保供的双重压力。李依还称，可再生能源发电并网比例逐步增高，电力调峰需求随之增加。保供之余，煤电企业同时担负着调峰任务，相应需开展灵活性改造的技术路线探索，这些均离不开金融支持。“转型金融对煤电企业低碳转型的关注，除了碳减排本身，还有现阶段煤电在能源多元化转型以及能源安全保供方面的正外部性。”需求急迫，支持却存在不足。自然资源保护协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张洁清表示，企业在转型过程中无法获得融资，就难以确保实现转型目标。但从落地实施情况来看，目前转型金融规模和产品类型都非常有限，需调动更多类型的金融资本参与转型金融，地方政府也要出台更多政策措施激励社会资本参与。由北京绿色金融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院、北京大学国发院宏观与绿色金融实验室、自然资源保护协会联合发布的《报告》指出，煤电企业低碳方案的差异带来不同融资需求，转型过程中还会涉及额外投资需求，若无提早规划，将给企业资金造成压力。以煤电机组“三改联动”为例，据国家能源局预测，仅此一项投资需求，“十四五”时期就有约1000亿元。从国家到地方均积极尝试“希望对转型真正有帮助的项目不要被忽略，我们也想寻找更多机会，助力煤电加快转型。”李依道出诸多高碳企业的心声。对此，目前已有探索。中国金融学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主任、北京绿金院院长、北京大学国发展院兼职教授马骏介绍，除了人民银行在国家层面予以推进，部分地方也有了试点探索。“比如浙江湖州做了两版转型金融目录，覆盖9个行业、106个技术路径，并配套使用说明、激励机制等，基本能看到转型框架落地的雏形。我国继成为全球绿色金融最大市场之后，有望成为全球转型金融的最大市场。因为实体部门低碳转型需求很大，转型金融可以支持的经济活动总量也很大。”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授信管理部副总经理陈晖萌进一步举例：“8月4日，邮储银行向晋能控股煤业集团发放了国内首笔公正转型贷，部分资金将用于公司在低碳转型发展过程中，为员工提升专业技能、劳动水平、就业能力，从而实现劳动力公正转型。该笔业务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也是邮储银行在公正转型领域的创新性尝试。在此领域，目前仍存在较大资金缺口，需要银行发挥带动作用，在信息获取、评价标准、产品开发等方面继续探索和突破。”另据《报告》披露，参照《G20 转型金融框架》对转型相关金融产品的范围划定及分类方法，不完全统计显示，2022年底我国转型相关债券产品累计发行规模或超过1400亿元。截至2023年一季度末，我国低碳转型挂钩债券、低碳转型债券和转型债券累计分别发行223.9亿元、27亿元和51.3亿元。从发行人所属行业来看，电力、热力生产与供应业占比最大。规范制定转型计划是重点结合已有实践，《中国能源报》记者了解到，我国转型金融体系建设尚处于起步阶段，对此金融机构还处在认识和学习阶段，支持高碳企业转型的产品服务较为有限，有待进一步识别自身业务与经济低碳转型风险以及机遇之间的关系。“接下来工作重点之一，是研究和探索在企业层面如何制定转型计划，包括设定科学的转型目标、路径与投融资计划，以及如何考虑及纳入公正转型要素。通过披露方法对企业主体进行规划，有了约束才能防范风险。”马骏称。陈晖萌提出三点建议：一是在现行ESG评价体系中，需增加和完善评估主体转型能力的前瞻性指标，以解决高碳企业普遍ESG得分低的问题，从而更精准为转型主体提供金融支持。二是商业银行可以在公正转型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深入研究如何将公正转型要素融入银行整体的经营管理体系。三是对于市场融资主体和金融机构而言，亟需转型金融的信息披露框架，以确保有关信息的及时性和有效性，特别是定量信息。反过来，高碳企业自身也要完善。“如何判别一个企业是否为转型企业，这是最核心的问题。如果没有这样一套标准，很可能阻碍金融支持高碳企业的意愿。我们鼓励企业披露低碳转型的中长期目标、行动规划、融资需求和计划，以及公司治理、公正转型等相关内容。”来自绿色金融可持续发展研究院的《报告》课题组成员宋盈琪坦言，对照上述明细，煤电企业在信息披露方面存在明显的能力不足。“建议企业低碳发展涉及主营业务的改变，自上而下推动计划制定、部门分工、资源配置、执行监督等全流程的工作。”